2010年4月22日 星期四

鸚鵡能言



《曲禮》云﹕「鸚鵡能言,不離飛鳥。猩猩能言,不離禽獸。今人而無禮,雖能言,不亦禽獸之心乎?」



所謂「人心」者,人之大體也。心者,君主之官,統情性之緒,而為人生之主。

因人有心,神遊天外,思想風雲,於自然演化之外,另有創造﹔亦因人彼此有心,而能共喻於言,心聲互通,乃至通於身後百世。眾心之共嗚﹑互通﹑重疊﹑交織,終則成為一複雜而微妙的心網。此心網,乃天地玄妙演化結晶中的結晶,故謂之「天網」。而此網存在的最基要結構在於﹕語言。



《曲禮》云﹕「道德仁義,非禮不成。」正義﹕「道德為萬事之本,仁義為群行之大,故舉此四者為用禮之主,則餘行須禮可知也。」

從各自散失於蒼葬中的野人,而進至群居的文明國度,眾人所憑藉的,最重要的,是共喻於心的基本肯定。而文明世界之所以可能,文化創造之所以可能,其中最最重要的是﹕語言。

言者,心聲也。唯有語言,心聲得以暢達,人心得以共喻,心網得以織成,亦即集體人生的成績得以長存。從艱苦的自然競爭之中,人類所以得以共存,其中最最重要的,仍是﹕語言。

語言活動,是一種高級的創造活動。所謂「人心」,既是人生之大體,卻又無方無體,無跡可尋。此心若存,即見於其用。人心最顯著的發露,即在於﹕語言。

如果「禮」是泛指心網交織的理則,則「言」仍是文化創造的載體。如果人性見於心網,則心網必建立於語言之上。人生之大體,即存在於語言活動之中。



《曲禮》云﹕「鸚鵡能言,不離飛鳥。猩猩能言,不離禽獸。今人而無禮,雖能言,不亦禽獸之心乎?」

若不自見人生真正的核心,鸚鵡學舌,亦不過多作徒言。倒不如言歸於默,較為有益。

《禮記》以「言」與「禮」並舉,真有意思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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