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12月15日 星期六

元氣與磁氣

讀張錫純先生〈元氣詮〉一文,提到對於氣血現象的觀察,以及「磁氣」的推想,頗為有趣:

「元氣在先天,來源有自。故輸其有餘,與督任之脈常通,以融貫全身,為十月養胎之用。其功用在於能施。

「元氣在後天,來源既息。故保其所得,與督任之脈不通而坐鎮中宮(以全身論氣海當為中宮),握百年壽命之根。其功用在於能斂。

「夫地之中心有磁氣,所以斂吸全球之氣化,磁氣即地之元氣也。人身一小天地。由斯知:人之元氣,即天地間之磁氣類也。其所以能鎮攝全身之氣化者,誠以全身之血脈皆含有鐵鏽,磁鐵相戀,氣化自固。此造化生成之妙也。」


張先生於文末,又提出了經驗印證:

「若以愚言為想像之詞,試觀《本草綱目》所載人魄之注解自明「蓋人魄即人元氣入地之所結。觀其所結之質,黑而且堅如石炭(《綱目》謂如麩炭,《洗冤錄》謂如石炭,麩炭即石炭之薄片)。即其質有類磁石是其明徵。磁石即磁氣與地氣化合而凝結者也;且人魄之為物,雖隔樓板數層必結於地下。又非磁氣不能透達也。」

若說元氣是磁氣,即使我聯想到穴位治療的磁鐵與金針,以及新近的電流刺激。這都是有關氣化理論,於實踐上的印證。

此外,也略談一點個人猜想。若說人體氣化帶有磁力,則我們在理論上,應可測度相關電磁波之波幅與波長,並進一步研究電磁於體內傳輸與轉化的現象。元氣只是箇籠統的提法。其實,《黃帝內經.陰陽應象大論》之中,早就對天地之氣與人體氣化的關係,以五行的概念,作了較仔細的區分。如謂肝氣屬於風木,在色為蒼,在音為角,在味為酸,在志為怒。又如心氣屬火,在色為赤,在音為徵,在味為苦,在志為喜。關於味道與情志,我們暫時未能量度;但對於聲音與顏色,我們應可研究它們的波頻,是否有一一對應的關係,以及五行生克之間有何規律。


此外,張先生文中提到救治氣脫,頗重以氣味對治。其文指酸能收斂,重用山茱萸,勝於只用人參、黃耆、白朮等氣分之藥。他又於〈柴胡解〉一文指出,《本草經》之中,柴胡與山茱萸皆主寒熱,但肝虛汗脫者不宜用柴胡,唯山茱萸酸能入肝補斂。其於柴胡推陳出新之功,或有所輕忽。但其重用山茱萸,其理則一也。

2012年11月29日 星期四

生命的足跡

不知道你有沒有讀過孫國棟先生的《生命的足跡》?遙想先生少時,即參軍抗日,隨身攜帶的是兩部書,一部好像是王陽明的《傳習錄》,另一部就是《稼軒詞集》。抗戰以後,孫先生才流落香港,在新亞書院事師錢穆先生,終成一代儒者。世人多視孫先生為老師宿儒,卻不知先生少時頗有立功之意氣。觀其隨身攜帶《稼軒詞集》一書,想先生亦必是豪俠中人。

稼軒之繼東坡而為南宋豪放詞之大家,此毋庸多說。吾愛讀其《南鄉子》登京口北固亭、《永樂遇》北固亭懷古、《破陣子》寄陳同甫等詞,喜其胸膽開張、意氣壯闊,雖壯志未酬,亦不過略有感嘆而已,絕不喪志。唯吾於《水龍吟》登建康賞心亭一詞,獨有所議。其詞曰:


楚天千里清秋,水隨天去秋無際。遙岑遠目,獻愁供恨,玉簪螺髻。落日樓頭,斷鴻聲裡,江南游子。把吳鉤看了,欄干拍遍,無人會,登臨意。    休說鱸魚堪鱠,儘西風,季鷹歸末?可惜流年,憂愁風雨,樹猶如此!倩何人、喚取紅巾翠袖,搵英雄淚?


上闕秋意肅殺,已是滿紙愁恨,竟屬文人嗟嘆。下闕重開,即意氣風發,壯志重燃。僅是「求田問舍」一句,以昭烈自況,即非凡庸可比。然而,筆鋒一轉,又見憂愁風雨、可憐白髮等嘆,此亦是志士當有之情。再接則每下愈況,竟以「倩何人、喚取紅巾翠袖,搵英雄淚」作結!吾意「喚取紅巾翠袖」,可;至於老淚縱橫,卻又大煞風景。

蓋人生百載,吾所能佔之物、所能作之事,不過天地之微塵而已。況且百年之後,吾所佔之物、所作之事,當由他人來佔、由後人來作,吾既歸無物,故亦無所謂吾之物矣。故從物上起見,而見我及無我者,則心生罣礙,常生憂恐,深情者不過能臨文悲哀而已。何況常人只能計較物量之多少、享樂之多少,縱是家財億萬,最終你也須撒手放下,目光短淺者來不及思考,更來不及為文貽及後世。

悲憫人之前,當須先悲憫自己。想我的生活,亦十分簡單,每天工作不過數小時,每月賺來不過八千元,所花不過二三千元矣!就算再多工資,於當前亦無實質意義,唯望工時能減半而已。想我昔日四處流浪,所攜者不過一背包,每日所操心者不過三餐一宿,其餘時間都在遊樂中度過。我所能佔之物,不過是一背包中之物而已。就算是我今夕所佔的床位,明日已是他人所佔。至於我與旅友的車子,他日或轉手賣出,或遺棄沙漠,亦非我能帶走之物。而我曾作的職業,曾讀的書,亦可轉由他人來作,轉由他人來讀。想到這裡,使我想到我在職業一無所成,這些年來幾度耗盡錢財,但仍覺得在物質上經營太多、浪費太多。這使我想到城市中人常為這點點物質,而出賣時間與勞力,就更加心生悲憫了。

我多少也曾在物質上打過主意,想建立些甚麼,因此我也為我職業上的一無所成而憂心。不過,我的哲學告訴我,人生並不是一回如此的事。又如孫先生,由自然生命而稟受一股豪俠之氣,亦終隨身心日漸消磨而耗盡,這是自然生命下墮的規律。無物而不終歸於無。然而,我知道我有另一重生命,這可使我免於文人式的悲嘆。甚至可通於死生幽明之際。先且不說王陽明良知之教,但以事恆觀點去看,只要生命一旦存在,即永遠存在。所作之事,乃一成永成。是故詞人之豪俠意氣,與孫先生少時之豪俠意氣,皆亙古而常存。如果一個人的精神,見於一個人的生心動念及全部言行,一個人的生命核心,即其靈魂,便在於此人畢生之情意與存心。故畢生用思於物者,其靈魂亦當隨物飄蕩,而終歸消散。所寄望者唯在奧復。真能存其志者,即心境清明,較能操持其靈魂。此中有道存焉。聰明正直,死為神明,可感通幽明之際。這是我的信仰。當超於從物上起見的文人型態生命。


不知道孫先生修習儒道多年,對以上一番議論作何感想?

2012年9月29日 星期六

千里共嬋娟

感應就是這回事。你好像感覺不到它的存在。但你說沒有嗎?它又好像有點影響。你說有嗎?但又不太確定。然而,機緣巧合之下,彼此一碰著,感覺就確定了。

蘇軾的《水調歌頭》是詞人中秋夜懷念遠地弟弟之作。在沒有互聯網的時代,這首詞是寫給誰看的呢?


水調歌頭


丙辰中秋,歡飲達旦,大醉,作此篇,兼懷子由

明月幾時有?把酒問青天,不知天上宮闕,今夕是何年?我欲乘風歸去,又恐瓊樓玉宇,高處不勝寒。起舞弄清影,何似在人間? 轉朱閣,低綺戶,照無眠,不應有恨,何似長向別時圓。人有悲歡離合,月有陰晴圓缺,此事古難全,但願人長久,千里共嬋娟


天心月圓,共此良夜,獨自起舞。


「明月幾時有?把酒問青天」乃從李白《把酒問月》詩變化出來。誰說飲者寂寞?百代之下,詞人重來把酒問月。就算是寂寞,也有古今同此情者共此寂寞。

不怕你讀書不夠,只怕你死讀太多,連詞人這點赤心都不能會意,更如何說天心月圓,共此寂夜?詞人畢竟寂寞,每一代的詞人都是如此寂寞的。

我喜歡蘇軾的《水調歌頭》洒脫空靈,婉轉嫵媚。也喜歡王菲翻唱的《但願人長久》,唱出那種味道。


2012年9月7日 星期五

大巧若拙

老子云:「大巧若拙。」但以美醜巧拙來判別事物,直如孩童之兒戲矣。

如書法一門,除了力求佈局巧妙、形貌流麗之外,尚有講求氣韻生動、骨法用筆之古法者。明未清初之際,傅山即一反當時流麗圓轉的風尚,作書時但求自適其意,不惜使作品形貌有失,而見真精神。例如他的作品《嗇廬妙翰》,除雜書而成之外,其中更夾雜一些奇特冷僻的古體字和異體字。其力求一貫「寧拙毋巧,寧醜毋媚,寧支離毋輕滑,寧真率毋安排」的作風,務求超拔流俗,一洗故習,而見逸氣、奇氣。此中醜非真醜,此又非美醜可以一概言之。

又如詩之為物,亦極盡微妙,又非豎儒可與語者。談到這方面,即有司空圖《二十四詩品》,可指點境界。今但舉「高古」與「疎野」二例。淺解云:「高則俯視一切,古則抗懷千載」,此與「沉著」對言。至於「疎野」,皋解則云:「此乃真率一種,任性自然,絕去雕飾,與香奩、臺閣不同。然滌除肥膩,獨露天機...」此外,尚有「精神」、「清奇」、「飄逸」種種,皆可意會,又非美醜可以言詮。

由是觀之,以醜是美的缺乏,如魔鬼是上帝之反面,非孩童之兒戲而何者?簡單如味覺,尚能嘗苦回甘,甘苦並存。甘苦尚不能判然分別,何況世間五味紛陳,悲欣交集?弦外之音,又有誰能曲盡其妙?人情百態,萬物森然,但超簡單二分的美醜判別矣!


我們總想在言辭上找到簡單的出路,但總為識者所笑。

2012年9月2日 星期日

傅山醫政治病

提到傅山與大黃,又有另一段故事。

據《神農本草經》所載大黃功效:「主下瘀血、血閉,寒熱,破癥瘕積聚、留飲宿食,蕩滌腸胃,推陳致新,通利水榖,調中化食,安和五臟。」由此見之,大黃主治血瘀血閉、寒熱、腹中結塊、腑臟積聚、留飲宿食等實熱重症,為猛烈攻下之藥,身體過於虛弱,尤其是年老者,及無實熱者,不可服用。然傅山卻偏偏服食大量大黃,以致嚴重腹瀉,臥病不起。

原來傅山本為晚明士人,於滿清入主之後,出家為道,稱「朱衣道人」,大有保存大明衣冠之意。順治年間,曾因支持南明抗清被囚,受嚴刑拷打,多日絕食,並寫出「三十八歲盡可死,栖栖不死復何年」之詩。至於康熙年間,卻因朝廷召開博學鴻辭科,被強行抬至北京,故此暗自服食大量大黃,以致重疾不起,因而能夠拒絕面竭清帝,並拒絕授官。大黃素有藥中猛將之稱,然此次所攻,並不在人身惡疾,而是人事政治之病。此可見傅山用藥之妙,存乎其心。

《活人書》中的減法

讀傅山書云﹕「《南陽活人書》一百一問,非不精细,吾亦不無二三則疑之。來星海多所撥辯。唯太陰腹痛一條,桂枝芍藥加大黄湯最得長沙奥旨,不可思議也。」


好奇之下,翻查《活人書》卷十二,見「桂枝加大黃湯」條﹕

「太陽病反下之。因腹滿痛。屬太陰,桂枝加芍藥湯主之。大實痛者,此主之。

「桂枝(六分去皮) 芍藥(三兩) 甘草(一兩炙) 大黃(二兩) 痛甚者加大黃(大實痛者。加一兩半。羸者減之) 

「上銼如麻豆大,每服抄五錢匕,生薑四片,棗子一枚。水一盞半,煮至八分,去滓溫服。(又見辯誤)」


好奇之下,再翻查《傷寒論》「辨太陰病脈證并治」原方﹕

「桂枝(三兩去皮) 大黃(二兩) 芍藥(六兩) 生薑(三兩切)  甘草(二兩炙) 大棗(十二枚擘)

「右六味,以水七升,煮取三升,去滓,溫服一升,日三服。

「太陰為病,脈弱,其人續自便利,設當行大黃芍藥者,宜減之,以其人胃氣弱易動故也。」

這才發現原來所謂「桂枝加大黃湯」,乃在「桂枝湯」的基礎之上,將芍藥分量加倍而成「桂枝加芍藥湯」,並又再此之上再加大黃而成。傅山提到《活人書》之妙處,正在其不因循慣例而行,不斷加重藥物分量,反而能減去桂枝甘草等等,而突出「大黃」一味,好使羸弱而又有大實痛者,不必多受大黃此種攻下藥品,而又能多受其效。

古方上雖多言隨症加減,但後世醫書多見加法,漸成方書繁複,乃至蕪雜之地步,傅山特提《活人書》減藥妙法,應算是罕有的明智之舉。



2012年5月12日 星期六

開轉與通達

觀乎生脈方中三味分別為人參、麥門冬及五味子。其中麥門冬一味稟天水之精,既主閉藏,又主開轉,能上通中焦之氣。此可參考千金麥門冬湯一方之中,以薑炒麥冬,益助其通達之效,思此即得大要。而《千金方》又有五味子湯治傷中咳嗽,於此亦可略窺「生脈」之義。

另,若以桂、苓配伍,或以薑、桂、甘草配伍,或單煮生薑,以治暑病,皆非取其溫熱之性。


2012年4月2日 星期一

《紅樓夢》中的風月寶鑒

《紅樓夢》就曾提到【風月寶鑒】這樣一件寶物。話說賈瑞兩次勾引鳳姐不得,先是受了些驚嚇,又感了些外寒,加上連日情慾交煎,思緒翻飛,終惹出一場大病來。如此一年下來,賈瑞只覺「心內發膨脹,口內無滋味;腳下如綿,眼中似醋;黑夜作燒,白日常倦;下溺遺精,嗽痰帶血」,後來更是「不能支持,一頭躺倒,合上眼還只夢魂顛倒,滿口胡話,驚怖異常」。後來延醫診治,更服了肉桂、附子、鱉甲、麥冬、玉竹等峻補滋補之藥,畢竟毫無起色。以下節錄了《紅樓夢》第十二回的有關敘述:



那賈瑞此時要命心急,無藥不吃,只是白花錢,不見效。忽然這日有個跛足道人來化齋,口稱專治冤孽之症。賈瑞偏偏在內聽見了,直著聲叫喊,說:「快去請進那位菩薩來救命!」一面在枕頭上磕頭。眾人只得帶進那道士來。賈瑞一把拉住,連叫:「菩薩救我!」那道士嘆道:「你這病非藥可醫!我有個寶貝與你,你天天看時,此命可保矣。」說畢,從搭褳中取出個正面反面皆可照人的鏡子來--背上鏨著「風月寶鑒」四字,--遞與賈瑞,道:「這物出自太虛幻境空靈殿上,警幻仙子所製,專治邪思妄動之症,有濟世保生之功。所以帶他到世上來,單與那些聰明俊秀、風雅王孫等照看。千萬不可照正面,只照背面。要緊,要緊!三日後,我來收取,管叫你病好。」說畢,揚長而去,眾人苦留不住。

賈瑞接了鏡子,想道:「這道士倒有意思。我何不照一照試試?」想畢,拿起那「寶鑒」來向反面一照,只見一個骷髏兒立在裡面。賈瑞忙掩了,罵那道士:「混帳!如何嚇我!我倒再照照正面是什麼。」想著,便將正面一照,只見鳳姐站在裡面,點手兒叫他。賈瑞心中一喜,蕩悠悠覺得進了鏡子,與鳳姐雲雨一番,鳳姐仍送他出來。到了床上,「噯喲」了一聲,一睜眼,鏡子從新又掉過來,仍是反面立著一個骷髏。賈瑞自覺汗津津的,底下已遺了一灘精。心中到底不足,又翻過正面來,只見鳳姐還招手叫他,他又進去。如此三四次。到了這次,剛要出鏡子來,只見兩個人走來,拿鐵鎖把他套住,拉了就走。賈瑞叫道:「讓我拿了鏡子再走!……」只說這句,就再不能說話了。

旁邊伏侍的人,只見他先還拿著鏡子照,落下來,仍睜開眼拾在手內,末後鏡子掉下來便不動了。眾人上來看時,已經嚈了氣了,身子底下,冰涼粘濕,遺下了一大灘精,這纔忙著穿衣抬床,代儒夫婦哭的死去活來,大罵道士:「是何妖道!」遂命人架起火來燒那鏡子。只聽空中叫道:「誰叫他自己照了正面呢!你們自己以假為真,為何燒我此鏡?」忽見那鏡從房中飛出。代儒出門看時,卻還是那個跛足道人,喊道:「還我的『風月寶鑒』來!」說著,搶了鏡子,眼看著他飄然去了。

當下代儒沒法,只得料理喪事,各處去報,三日起經,七日發引,寄靈鐵檻寺後。一時,賈家眾人齊來弔問。榮府賈赦贈銀二十兩,賈政也是二十兩,寧府賈珍亦有二十兩;其餘族中人,貧富不一,或一二兩、三四兩不等;外又有各同窗家中分資,也湊了二三十兩。代儒家道雖然淡薄,得此幫助,倒也豐豐富富完了此事。




曹雪芹構想【風月寶鑒】這樣的物事,其實饒有意味。觀乎賈瑞的病情,原由七情所傷而致虛癆,及其後來更有遺精的病狀,則已傷及元陽矣。在生死邊沿,醫者不得不下峻猛之藥,如肉桂、附子之輩,同時亦得注意滋補陰精,而下玉竹、麥冬等藥。然而,此等補藥不可長期服用,更何況病者情動於內,補藥稍下,無疑是以火救火,益損其元陽矣。是故治本之法,當先教病者平息情欲,止息妄念,並以補藥扶陽,待體質稍為轉好,即令其以五穀之味調養身體,積精自剛。而曹雪芹構想以【風月寶鑒】反照骷髏的意念,就是來自《禪秘要法》中的諦觀修法,這就正好對治賈瑞這種邪思妄動之症。

《禪秘要法》卷一云:「我今於此迦蘭竹園,為迦絺羅難陀比丘,說繫念法。佛告迦絺羅難陀,汝受我語,慎莫忘失。汝從今日,修沙門法。沙門法者,應當靜處敷尼師壇,結跏趺坐,齊整衣服,正身端坐,偏袒右肩,左手著右手上;閉目以舌拄齶,定心令住,不使分散先當繫念著左腳大指上,諦觀指半節,作泡起想。諦觀極使明了,然後作泡潰想。見指半節極令白淨,如有白光。見此事已,次觀一節,令肉劈去。見指一節,極令明了,如有白光。佛告迦絺羅難陀,如是名繫念法。迦絺羅難陀,聞佛所說,歡喜奉行。」

以上只是不淨觀最初境界的起首一步,修下去還有不少境界。然而,對於治療賈瑞這種邪思妄動之症,只此一步,若能持續一兩星期,乃至數月,當有止息情動,回陽起死之效。只可惜世人愚昧,不肯反觀內求,偏要正照風月,只會向外逐求,隨順流轉,顛倒以至於病殛,還至死不悟,可謂自作自受。稍懂生命原理者,當知水火既濟之理,一看便能悟得禪法訣竅,即便不悟,但信守奉行,亦得以保命續壽。故當知《紅樓夢》反照【風月寶鑒】一事,是確實有據,而非只是小說家之孟浪也。

2012年3月28日 星期三

讀張從正論汗下吐法並原補諸篇

陳修園提過醫書上有兩出:一為氣化外出,另一為水道下出。

今日讀張從正論汗下吐法並原補諸篇,見其以人參、升麻等藥,皆歸入發散之藥,又以澤瀉、石蜜歸入下,即知其所謂攻擊之說,並無猛烈用藥,不顧脾胃之意,如丹溪所批評者。而原補一篇,又論及六補之法,以別於時人之補法,唯其批評時人誤用補藥之時,用辭稍為偏激;然觀其原意,亦未必如丹溪所意會者。可見古時醫家之互相批評,毋寧是言詞之爭,或側重點不同而已。丹溪攻補兼備,針對前人以溫燥補土及攻破之法,而特重保護脾氣與津液,其說當較前三家完備。

張從正汗吐下該盡治病之論,或嫌偏激,然丹溪之否定態度,亦未必的當。應以陳修園〈醫學源流〉中,「若子和,主攻破,中病良,勿太過」一語,較為合乎經旨。


當然,攻下不可太過,否則輕病轉重,重病至死;發汗看似輕微,然汗為心液,發汗太過,一樣可使營衛不和,甚而危及心臟。

2012年1月21日 星期六

輪迴


一隻熱狗發夢變成了一根骨頭被他自己狠狠地咬了一口。

可憐的熱狗醒過來後,被哲學教授踢了一腳,撞破了頭。

汪汪汪汪~~

於是熱狗發了重誓,來生不做哲學教授。

後來,哲學教授為了報復,在期刊上發表了一篇學術論文,

宣佈熱狗把範籌錯置,並且不斷高呼:

「你是傻狗!你是傻狗...」